所有人呆住了,鬼族竊笑著攻擊附近的武軍,來不及反應的武軍就這樣被打飛。看到這種情形的武軍們再次對上鬼族,卻沒有像最早開始時那樣的勇猛,似乎是被四個結界都被攻破給打擊到了。
  
  不管是什麼都好,有什麼辦法可以重振大家的信心……
  
  就這樣想的時候,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嗡的一聲……
  
  空氣振動著,由遠而近,彷彿敲鑼般的聲音震響在整個空間。
  
  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一群低階鬼族發現我們三個,揚著詭異的笑容衝了過來。
  
  我手拿米納斯準備給他幾槍的時候,站在我面前的低階鬼族忽地跪倒在的,難耐的抱著頭,似乎在承受某種痛苦。
  
  接著我發現所有的低階鬼族都一樣在難受著,甚至有一些的身體已經在慢慢的化為灰燼。
  
  四周的空氣輕鬆了起來,鬼族給予的壓力被打碎般不復出現,原本被壓抑著的武軍終於能夠自由的行動。
  
  一個白色的影子奇異的出現在戰場中央。
  
  純潔無瑕的白色斗篷輕掃過地,隱隱的散發著銀色光芒,也許是上面的刺繡在發光,但距離太遠看不清楚。
  
  四位精靈王像是要保護那個人一樣,圍繞著那個穿著白色斗篷的嬌小人影,接著三位首領出現,同樣也圍繞著那個人。
  
  誰?
  
  
  淡淡的歌聲響起,是穿著白色斗篷的人在唱歌,悠揚的歌聲搭著一個不知名的語言。唱了幾句之後,周圍的大氣精靈王也加入和聲。
  
  歌中有著溫柔而強悍的力量,一些低階跟中階鬼族承受不了而散去。
  
  我似乎聽過這個聲音。
  
  「這是……創世之歌。」倒臥在我跟伊多中間的黎沚勉強的想要爬起身,被伊多硬給壓了回去。
  
  創世之歌?
  
  所以穿白色斗篷的那個人是創世神嗎?
  
  「……是會長嗎?」一個對手被歌聲給銷毀的紫袍呆呆的看著唱著歌的人。
  
  琳婗西娜雅微彎起嘴角,輕輕點了一下頭。
  
  「是會長……」
  
  「會長來了。」
  
  「公會會長站上戰爭前線了!」
  
  此起彼落的歡呼聲響起,原本有氣無力的武軍受到鼓舞,用力的握緊手中的武器,對抗已經為數不多的鬼族。
  
  安地爾怒吼了一聲,硬是擺脫學長的糾纏。跳起,手舉黑刀往白色的身影砍去。
  
  凡卡抽出長劍擋下。
  
  「優雅的冰之女神,借出妳的破滅之弓。回應我的呼喚,冰牙的第一寶器,破響長夜。」銀色的光在情報班首領的手中拉開,一把銀色的大弓出現在他手上,將弓弦拉到最緊,三隻箭快速的往安地爾身上釘過去。
  
  學長略顯驚訝的瞪著那把大弓,情報班首領躍到他的身邊出聲提醒,「小亞別分心了。」一邊說一邊拉滿弓,快速的射殺幾個靠近的高階鬼族。
  
  嘖了聲,學長揮舞著手中的烽云凋戈將附近的鬼族逼退。
  
  萊恩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詠唱歌曲的會長身邊,手拿著已經二次變化的破界刀在空中劃下一刀。
  
  空間被切割了開來,黑色的絲線詭異的出現,平行於地,然後猛地上下拉開,一隻帶著利爪的大手伸張了過來。大力一揮,將要攻擊的萊恩給拍飛出去。
  
  一個巨大的人型從黑暗的空間走出,發出了囂張狂妄的大笑。那笑刺激著股膜,令人難受,方才散去的壓迫感又再度攏聚降臨。
  
  隱藏在黑暗中,打幾次復活幾次的耶呂鬼王現身。
  
  歌聲軋然而止。
  
  會長抬頭看著耶呂鬼王。
  
  「吾不想殺妳,向吾發誓效忠吧,吾可保妳部下不死。」站在嬌小的會長前面,耶呂鬼王顯的異常高大,雖然他這次選的身體原本就很大了。
  
  「就算是扭曲的生命還是會被神族之力所吸引嗎?真是悲哀……」輕冷的笑聲清晰的傳到耳中,會長一開口,被壓迫的感覺就輕鬆了不少。
  
  「憑妳現在的身體狀況跟情勢無法對吾造成影響。」耶呂鬼王自信的說。
  
  雖然很不想承認,不過他說的沒錯,現在學院四個結界都被攻下,就連公會總部都被強烈的攻擊重創,除非奇蹟出現,否則很難。
  
  「呵……我就是來創造奇蹟的,散開。」話一落下,原本待在會長身邊的四位精靈王立即不見人影。
  
  「吾不會讓妳得逞!」耶呂鬼王大掌直接往會長的頭上拍下。
  
  彈指聲響,鬼王的動作硬生生的定住,彷彿時間靜止般。
  
  「傳令下去,醫療班全體停止搶救,改為維持所有人性命。」
  
  「多久?」
  
  「三十秒。」
  
  「我知道了。」琳婗西娜雅大步往傷患邁進,按住耳朵,利用小型麥克風對全醫療班傳令,「這是公會會長的命令,所有人再給我撐個三十秒!少一秒都不行!」
  
  我看見一個正在搶救的藍袍露出興喜的表情。
  
  會長打算要收復結界?
  
  「只要三十秒?太困難了!」伊多皺眉說出我心中的疑問,搶救的動作沒有停下,但高級的醫療法術只能夠勉強治癒黎沚身上的小傷,這時我才發現黎沚不曉得何時昏迷過去了。
  
  「讓那個穿白色斗篷的傢伙唱不出歌!」安地爾面對凡卡跟情報班首領兩個人的攻勢,同時對所有鬼族下令。
  
  所有在場的鬼族迅速擺脫原本正在糾纏的對手,然後朝會長撲了過去,學長以及幾個武軍趕緊過去支援。
  
  被染成如墨黑的水結界忽然散出微弱的藍光。
  
  ……這是?
  
  「此聲為神之聲,此歌為世界之歌。」
  
  
輕柔的歌聲強勢的迴盪在戰場中,會長看著開始緩慢移動起來的耶呂鬼王唱出救命之歌。
  
  「虛無不會是最終,以余的力量為始,土、水、火、風四大元素輪轉,最終與最初連接成環,不間斷的持續。」
  
  
隨著歌聲,藍光逐漸加劇。
  
  原本只能慢慢移動的耶呂鬼王忽地大掌一拍,直接往會長的頭上打下。眼看會長就要活生生的成為肉餅的時候,耶呂鬼王怒吼,大手迅速的揮開,然後我看到那隻原本要攻擊的手掌彷彿被高溫熔化般,模糊噁心的手掌上一滴一滴的有詭異液體落下。
  
  無視鬼王的慘狀,會長繼續唱著歌。
  
  「余之血為祭,余之名為契,四方結界聽從余的命令,淨化然後重生。」
  
  
歌聲停止的瞬間,一道藍色的光芒由下而上衝出直達天際。
  
  
  
  *        *        *
  
  
  
  太、誇、張、了!
  
  光散之後,這是我第一個反應。
  
  水結界恢復成原本晶瑩的水色,黑色的龍捲風、大山、火焰全都消失不見,估計是因為結界復原了;四周的鬼族也幾乎消失殆盡,只剩下耶呂鬼王、安地爾跟幾個高階鬼族。
  
  太強了吧……
  
  武軍們愣住,紛紛對看一眼後發出震天響的歡呼聲。
  
  「真的是奇蹟……」伊多喃喃自語的聲音傳來。
  
  我抬眼看著那個全身罩著白色斗篷就連面貌都被大大的帽沿給遮住的人。
  
  那個人應該就是……
  
  清脆的彈指聲響,武軍的腳下猛地出現光陣,下個瞬間全被傳送出去。在場只剩下我、學長、伊多、黎沚、會長及三位首領,還有鬼族。
  
  這個地方忽然空曠了起來。
  
  「總算可以好好說話了。」輕輕柔柔的聲音說:「剛好想要重建結界呢,真是謝謝你們的幫忙。」
  
  ……會長難不成是故意等到結界全被攻破才來的吧?
  
  耶呂鬼王跟安地爾兩個露出了很想宰人的表情。
  
  「妳就是為了這麼原因才這麼晚出現的嗎?」凡卡黑著臉,瞪著自家上司。
  
  「是啊。」嬌小的白色身影轉過去面對那個看起來快氣炸的人,「你生氣啦?」
  
  竟然是真的!
  
  「廢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首領怒吼。
  
  「真是易怒啊……我不記得有把你教成這樣的孩子喔,凡。」會長聽起來很無奈的說。
  
  「這點不就是跟以前一樣嗎?」情報班首領嘴角掛著笑走到會長的身邊,「而且這次真的是妳太過分囉。」
  
  「沒錯!」醫療班首領跟著搭腔。
  
  「怎麼連你們都這麼說……」停頓了一下,會長繼續說著:「我是認為你們有能力可以處理才這麼做的。」
  
  「請您不要忘了。」凡卡走到會長的面前,然後做了一件讓我瞠目結舌的事情。
  
  凡卡單膝下跪,右手畢恭畢敬的放在心上,頭顱深深的低下,『我獻上一切……您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您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不管經過多少年,不管輪迴幾次,您永遠是我的主人。即使在靈魂破滅的那一刻,我都會以自身的性命保全您的所有。』
  
  我說……你們是不是忘記現在還在打仗啊……
  
  不過那個誓言也太誇張了吧!
  
  會長似乎笑了,她看向安地爾,「有個忠心耿耿的部下真是件讓人安心的事情。」
  
  安地爾跟著勾起嘴角,「喔,妳在諷刺我嗎?」
  
  「不是,我是在感謝你喔。」
  
  「什麼……」
  
  「安地爾‧阿希斯。」凡卡忽然強勢的打斷安地爾跟會長的對談,他站著單手平舉擋在會長身前保護她,「你準備好受死了嗎?」
  
  手拿黑針,安地爾揚著詭譎的笑,「你以為你打得贏我嗎?」用黑針比了比凡卡身後的人,「你們的會長光是修復這個學校的結界就已經快不行了吧。」
  
  是這樣嗎?
  
  我疑惑的看著白色的人影。
  
  「的確,我現在處在隨時都會昏倒的狀態。」會長點頭承認。
  
  妳是笨蛋嗎!竟然讓敵人知道對他們有利的情報!
  
  「安地爾可以說是最了解我的人。」這句話會長是對著我說的,接著她又轉回去看著安地爾,「不過我倒是不覺得他們兩個加上颯彌亞會輸喔。」
  
  「試試看就知道了!」
  
  話落下,混戰再起。
  
  會長轉過身,白色的斗篷衣擺畫出漂亮的圓,那個瞬間我隱約看見斗篷下的人影。
  
  她走到我面前,看著我,「你怎麼說?」
  
  「鬼族已經入侵你怎麼說?」與方才不同,會長現在以認真而嚴肅的聲音詢問著我。
  
  「我……」
  
  「傳言你的搭擋加入鬼族你怎麼說?」
  
  我怎麼說?
  
  ……
  
  我看向學長,他正跟兩位首領合力對抗安地爾,看起來遊刃有餘。但耶呂鬼王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如果突然出手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辦法對付的來。
  
  我轉回頭,盯著那張完全被白色帽沿遮住的臉。
  
  背對打鬥場面的會長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戰況,專注的問我問題。
  
  所謂選擇的時刻就是現在嗎?
  
  我無聲的問著眼前可以說是統治守世界的人。
  
  「……」她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等著我的答案。
  
  我又看向學長那邊,他手拿長槍,一轉手,一個想要從背後偷襲他的鬼族被柄打得老遠。
  
  我想如果是學長的話一定會用「這爛問題的答案還要問嗎?」這句話解決這個問題,但是我……我的答案是什麼?
  
  明明已經穿著同樣顏色的外袍,我還是沒有他的果斷力跟魄力,我苦笑了一下。
  
  「漾漾……」在我旁邊的伊多擔心的看著我。
  
  「沒事的。」我給了他一個微笑,希望他不要擔心。
  
  閉上眼,忽略周圍的嘶喊聲跟武器撞擊聲,安靜的思考我的心。
  
  過了很久很久……
  
  我張開眼,毫不畏懼的直視著站在我面前的人,我知道只要我答的她不滿意,她會毫不猶豫的將我的生命斷送在這裡。
  
  但我不怕,這是我心的答案,我不想說謊而且我也不害怕。
  
  「我、我不知道未來會如何,我現在還很迷惘,我還在尋找答案,或許下一秒我就能找到,也或許我一輩子都找不到,但我想保護所有人!」
  「……這就是你的心?」就連聲音都溫柔的像歌,我幾乎可以從聲音看到對方的微笑。
  
  「是!」
  
  「是嗎……」她伸手將遮住面容的斗篷帽子撥下,一個好久不見的微笑出現在我的眼前,「那我會竭盡全力幫助你找到答案的,漾漾。」
  
  
  
  *        *        *
  
  
  
  「……衣?」
  
  「哈囉。」
  
  被公會三位首領聯名發出追緝令的搭檔身穿白色的斗篷一手插腰衣一手微舉向我們打招呼。
  
  「哈妳個頭啦!妳到底在搞什麼鬼!」我想揍她,非常想,「而且妳之前不是說過妳不是公會的人嗎?」
  
  「公會是我的,所以我不是公會的人。」衣說出了類似狡辯的話。
  
  去妳的!
  
  「三位首領發出追緝令討伐公會會長?」伊多似乎不想讓衣聽到這句話,僅是用小小聲喃道。
  
  但是我們面前那個人據說有著無敵的聽心能力,就算沒有說的讓她知道,她還是會發現你心裡在想什麼,「那個是因為我沒說一聲就跑回族裡,凡卡氣炸才發出來的。」
  
  「妳回族裡幹嘛?」我問,口氣完全沒有尊重的意味。
  
  說真的,在我知道會長的真實身分之前我的口氣還是蠻尊重的,但是在看到那個笑容的瞬間那個尊重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這半年來熟悉的互動。
  
  「睡覺。」衣很認真的回了我兩個字。
  
  ……其實完全可以不用尊重她的!會長派的人全都瞎眼了吧!
  
  我忽然完全理解為什麼之前凡卡會拉著她的後領跑。
  
  會長都這樣了!下面的人也不用太客氣啦!
  
  「那麼先見之鏡……」完全沒有發現我心境的變化,伊多小心翼翼的提起被衣奪走的妖精族寶物。
  
  「差點忘了!」衣伸出右手,一條白色的小龍蜷伏在她的手上,「先見之鏡是我以前送給水妖精一族的謝禮,很抱歉為經允許就將它拿來使用,現在還給你。」
  
  先見之鏡是衣送給水妖精的?但是我記得先見之鏡明明就是……
  
  「妳……」顯然伊多也發現問題,他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人。
  
  小龍竄到伊多的身邊開心的繞來繞去。
  
  「讓我正式的自我介紹一次。」衣將右手放於胸前,「余為公會之創辦人、世界的管理者、時間及空間的創造者—守護的衣。」衣將食指放在嘴唇上,擺出個可愛的表情,「另外,最廣為人知的、同時也是世人賦予的稱號則是『時間之神』。」
  
  伊多倒抽了一口氣。
  
  我瞪大眼睛看著一下把自己的秘密全都開誠佈公的人。
  
  不管之前有沒有猜想到,當本人親口承認的時候我還是非常的驚訝。
  
  創世神之一的時間之神竟然在我身邊一晃晃了半年,更不用提她還身兼公會會長這個職務。
  
  這讓我深深的覺得——時間之神果然很閒!
  
  衣瞪了我一眼,「那是因為我有忠心的部下。」
  
  是啦、是啦,妳的部下忠心到動用整個公會追緝妳了。
  
  聽到我的心聲,衣翻了翻白眼,隨後她手指著昏迷一段時間的黎沚,「將他交給我吧。」
  
  「妳要幹嘛?」
  
  衣蹲下,白色的衣擺與黑色的髮絲灑落在地相互輝映,她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昏迷的人,「讓他回來。」
  
  她伸出手,無限眷戀的輕撫著黎沚的臉頰。
  
  就在這個曖昧不清的時刻,一個劇烈的武器撞擊聲自衣的身後響了起來。
  
  兩位首領翻飛到衣的身後,面對安地爾跟耶呂,凡卡跟情報班首領一人舉著劍一人拿著弓,保護他們身後的人。
  
  「天真!太天真了!」耶呂微瞇著眼看著衣的背影,「妳以為這兩個毛頭小子就有辦法擋住我耶呂鬼王嗎,妳太天真了,時間之神!」
  
  衣站起身,微微轉向面對笑得猖狂的鬼王,「千年前他們可以將你封印在鬼王塚,千年後一定也可以。」
  
  「什麼意思?」安地爾手拿黑針,不善的看著三個人。
  
  衣笑了,在她偏光的側臉上我看到一個極度自信的笑容,「就讓你們看吧……」
  
  隨著衣的聲音,情報班首領緩緩拿下面具,身體散發出之前沒有的光芒,現出從未在眾人面前的真實面貌——
  
  「千年前的妖師首領及冰牙族第三王子搭檔的實力。」
  
  ——那是一張與學長幾乎相同的臉孔!
  
  遠遠的,我看到落在另一方的學長露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表情。
  
  
  
  安地爾對於眼前的無法掌握的情勢驚慌了一下,但很快的就收回態勢。
  
  他瞇著眼左右盯著兩位首領,「亞那跟……凡斯的轉世嗎?原來當年凡斯有找到解除詛咒的辦法。」
  
  「不,我死了。」亞那搖頭否定安地爾的猜測,「如同凡斯所說,我痛苦的直到最後。」
  
  「那為什麼?」顯然也被突然出現的老爸嚇到的學長,激動的問。
  
  「『我祝福你們,時間會流逝,未來會改變,妖師一族付出,而冰牙王子獲得重生。』這是我的言,在這個世界我的言是絕對的。」衣帶著自信的笑容解答學長的疑問。
  
  「凡斯付出了一切,包括先天能力、後天能力、記憶、身體跟靈魂,就為了救我。」亞那銀色的眼睛顯現了悲傷。
  
  「而深深刻劃在靈魂中的契約讓我永遠視時間之神為主,只要衣要求我連性命都可以毫無怨尤的雙手奉上。」凡卡說的淡漠,他的態度讓我迷惘了。
  
  要多麼深的重視才能讓一個人為了另一個人付出這麼多,甚至就連下一世或下下一世都願意付出性命。
  
  安地爾冷笑了一聲,「真是令人感動的情操。」
  
  凡卡不知道為什麼露出一個不耐煩的表情,眉頭深鎖,「你是不是誤會什麼。」指結分明的手指比了比站在他身後的衣,「我只記得我必須保護這個傢伙。」再指向亞那,「跟那傢伙搭檔。」最後指向安地爾,「還有超級討厭你,這三件事而已。」
  
  「凡斯……」亞那扁著嘴小小聲的喊著,讓我不自覺的有種恐怖感。
  
  亞那跟學長真的長的非常非常像,所以當我看見亞那扁嘴的瞬間就想到學長,你能想像學長扁嘴的模樣嗎?不能吧?
  
  天塌下來我都想像不到啊!
  
  學長耶!那個整天只會巴我、踹我、扁我的學長耶!
  
  要他露出那種表情大概要等到世界末日的那天吧!
  
  突然,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直直向我釘來。一轉頭,就看見某個紅紅眼帶著怒意瞪我。
  
  學長指了指我,然後再指指地下。
  
  對不起!我不會在胡思亂想了!請不要把我種在這裡!
  
  「哈哈——」耶呂大聲的笑了起來,「感謝您給吾親手復仇的機會,時間之神大人。」
  
  「那也要看你有沒有辦法復仇成功。」衣挑釁回去。
  
  據說真實身分是我家祖先轉世的凡卡在接到衣的暗示後,率先抄劍往耶呂鬼王撲過去。安地爾見狀試圖擋下,但三隻插在他腳前的箭阻止了他的行動,安地爾向亞那衝出一個嗜血的笑,隨即向亞那丟出一堆黑針,感覺好像想跟他打很久了,近戰系的學長趕緊支援遠戰系的亞那。
  
  「好了……」衣蹲下,將黎沚的頭枕在她的大腿上,也就是俗稱的大腿枕,「漾漾,你去支援凡吧。」她看著我說。
  
  「恩。」我點點頭。
  
  「至於你。」琳婗西娜雅搭上伊多的肩,「跟我回醫療班支援。」
  
  「好的。」伊多嚴肅的答應。
  
  接著他們腳下轉出移送陣走了。
  
  我拿起米納斯準備,剛踏出第一步,衣忽然叫了我一聲:「漾漾!」
  
  「什麼?」我回頭看她。
  
  她皺眉想了一會後,搖搖頭,「沒什麼,以後再說吧。」
  
  「喔。」
  
  我跑到距離凡卡跟耶呂有點遠的地方,鬼王忽然一掌從凡卡的左側揮過,凡卡雖然拿劍擋著,但免不了還是被掃走,而且還很正好的掃到我左前方。
  
  從口中啐出一口鮮血,凡卡快速的向我瞥了一眼,「做什麼?」
  
  「來、來幫忙。」舉起米納斯,我說。
  
  凡卡一個轉手,手上多出一把黑色短刀,接著破風的聲音在我耳邊近距離的響起。我轉頭看見被爆符小刀刺穿手掌的鬼族手臂炸爛的一瞬間,很直覺反應的對準他的腦袋送他幾顆子彈讓他上西天。
  
  「少礙事。」也不知道他是對我說的還是對剛剛那個歸西的鬼族說的,總而言之凡卡丟下這句話之後就跳上耶呂鬼王揮過來的大手,舉著劍沿著過於巨大的手臂衝上去。
  
  藉著風符的幫助,凡卡跑在別人家的手臂像是跑在平地般的順利,耶呂鬼王怎麼甩都甩不掉他。
  
  接著耶呂鬼王像是打蚊子一樣,拍著自己的手臂。不過他顯然忘記自己用來拍打的手掌剛剛被衣熔了一片,因為在他拍下去卻只拍到自己皮肉的瞬間哀嚎了一聲……不過也有可能是打太大力的關係就是。
  
  凡卡反應很快的甩出小刀插入耶呂鬼王血肉模糊的手掌上,在一個轟然的爆炸聲後,鬼王招來一開始看見的黑色大鷲。飛鳥大隊排成一列列整齊的ㄑ字型以凡卡為目標俯衝。
  
  我開槍打下領頭的一隻,不知道米納斯又用了什麼子彈,因為我看見了傳說中的連環爆!
  
  第一隻炸掉後,左右兩隻跟著炸,就這樣連綿十幾隻,不知情的人搞不好還會以為我們在放煙火。
  
  看見這種情形,我馬上多開幾槍讓一排又一排的爆炸在我眼前上演。
  
  『上次看到有粉碎形跟擴張型彈頭的時候就想要試試看了。』米納斯溫柔的聲音在我腦袋中響起。
  
  妳在哪看到的……不對,那種子彈不是被國際公約明文禁止使用在軍事用途上嗎!而且我記得那兩種子彈才不會造成這種連環爆現象!
  
  不管我在腦中怎麼吶喊,那個溫柔的聲音再也沒響起,估計是米納斯不想理我這個主人。
  
  我這個主人真的是當的越來越悲哀了。
  
  長劍牢牢的刺入鬼王堅硬的皮膚,凡卡靠著劍撐住沒被暴風給吹走。耶呂鬼王大叫了一聲,反射性的將手揮去打算抓住刺傷他的人,我趕緊射出幾個子彈,但這次出現的子彈竟然是緩慢漂浮的強酸彈。
  
  ……我說,米納斯妳就算再討厭我的腦殘也不要這時候鬧脾氣好嗎?
  
  看著悽悽慘慘悽悽的強酸泡泡漂浮在耶呂鬼王上空,我無言了。
  
  泡泡破掉的聲音緊接在一個破風聲音之後,我看到透明的強酸溶液全數傾倒在耶呂鬼王抓住凡卡的手臂上,難聽的慘叫聲震響我的耳膜,一鬆手凡卡向下墜落。
  
  亞那出現在凡卡的身邊將他救起,隨後亞那的腳下展開一個華麗的銀色法陣,一個又一個冰柱從地上竄出交叉困住耶呂鬼王。
  
  「發什麼呆?」學長出現在我身邊,很順手的巴了我的頭一下,「想死啊?」
  
  才沒有!
  
  我張望了一下,沒有發現某個應該會來阻礙的人。
  
  學長,安地爾呢?
  
  聽見我的問題,學長舉起手指向他的後方。
  
  順著學長的手指,我看到……冰柱!
  
  好樣的,真不愧是冰牙王族父子,竟然聯手將鬼王第一高手凍成有好幾個人寬的通天高冰柱。
  
  「死了嗎?」我問。
  
  「沒死。」
  
  就在這時,一個尖銳的嘯聲自高空中傳來,接著我看見剛剛被我殲滅的飛鳥大隊再一次出現,搭配高昂的聲音向下俯衝,越過我們的頭頂向後砸下。
  
  「糟了!」不知道是凡卡還是亞那這樣喊了一聲,接著我被人強拉著後領拖走。
  
  拉著我的人跑的非常快,我的腳完全碰不到地,我甚至懷疑我的脖子會因為這樣而扯斷……好險沒有,因為學長速度很快的將我搶救下來。
  
  「怎麼了?」似乎也不了解突然急速跑離戰場的原因,學長一邊跑一邊問帶頭跑的兩位首領。
  
  「剛剛好像打到衣了。」亞那回過頭微微笑著解釋。
  
  「不用去救她嗎?」我們現在跑的方向好像是反方向喔,老大。
  
  你們打算拋下自家老闆逃命嗎?小心被炒魷魚。
  
  是說,如果老闆死了還有魷魚炒嗎?
  
  「如果你不想被誤殺的話跑就對了。」凡卡冷冷的聲音飄過來。
  
  什麼意思?
  
  就在我完全想不透的時候,背後傳來一種類似建築物倒塌的轟然聲響,接著是一個超大的瘋狗浪朝我們襲來,學長眼明手快的搭起結界才不致於讓我們所有人被拖進水裡……好啦,會被拖進水裡的人只有我。
  
  「希望翊大人不要太火大把整個水結界給毀了。」亞那看著開始退去的水潮說。
  
  「在那之前衣應該會阻止他吧。」說完,凡卡也不管地上有血還是什麼詭異的東西就直接坐下,看起來似乎是打算療傷。
  
  亞那湊過去想要幫忙,結果被凡卡丟出的藥罐砸到頭,叫他先處理自己的傷口。
  
  學長身上也有很多傷口;四個人裡就只有我看起來比較好一點。
  
  「很痛嗎?」小心翼翼的幫學長上藥,我小聲的問。
  
  「還好。」學長輕揉我的髮,微微笑著。
  
  在那個乒乒碰碰的聲響靜默了好一段時間,而我們也把身上的傷勢大致處理完畢之後,一個有著深褐色接近黑色長髮的男子以公主抱的方式抱著黑髮的少女從天而降。
  
  落地的瞬間連點聲音都沒有,有點眼熟卻又感覺全然陌生的黑袍抱著衣面無表情的站在我們面前,而被他抱在懷裡的人眼睛緊閉著,似乎是睡著了。
  
  一種詭異的尷尬感迴盪在我們四周。
  
  熟睡的公會會長忽然挪動了一下身體,然後緩緩的睜開眼,對上緊緊抱住她的男人眼睛的瞬間露出了一個安穩的笑,「翊哥哥……」邊呢喃邊往對方的身體縮進去,接著又睡了。
  
  見狀,男人似乎淡淡的勾起了笑。
  
  「請問耶呂鬼王怎麼了?」看不清狀況,打破溫馨氣氛的發問者是亞那。
  
  在他開口的下一秒,我看見凡卡在瞪他,眼神很明顯的透露出「白癡」兩個字。
  
  銳利的眼神很隨便的向問話的人拋去一眼,突然冒出來的男人狀似無所謂的開口:「死了。」
  
  這麼簡單?
  
  我忽然有種精靈跟鬼王那種長久的恩恩怨怨都是假的錯覺。
  
  「安地爾呢?」大概是看亞那沒有被這樣或那樣對待,凡卡跟著提問。
  
  這次他沒有任何回應,只是一直低著頭看他懷中的人。
  
  「那個……」我小心翼翼的湊到亞那的身邊,輕輕的拉著他的衣袖,讓他注意到我,「黎沚呢?」眼前除了這個好像有點眼熟的黑袍男子之外,怎麼另一個認識的黑袍到現在還沒出現,不會是發生什麼了吧?
  
  「翊大人就是黎沚啊。」指著眼前的人,亞那笑笑的告訴我這個詭異到不行的事情。
  
  「欸?」騙人,兩個人的個性也差太多了吧!
  
  而且為什麼連長相也變了?
  
  「衣當年將他封印的時候,反應跟你一樣。」亞那抱著胸,好像想到什麼似的邊點頭邊這樣說著。
  
  那傢伙連自己做出來的事情都搞不懂是嗎!
  
  「唔恩……」衣忽然嚶嚀了聲,讓我嚇到整個人跳起來,很怕她聽到我的腦殘。
  
  開玩笑,要知道公會會長有好幾百種方法可以把我玩死,而且只需要下個命令不用自己動手,不小心點怎麼行。
  
  「凡……」在睡夢中的衣,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麼,輕輕的叫著自家部下的名字,被點名的人乖乖的靠過去,聽她到底要幹嘛,「……我要喝頂級的大吉嶺紅茶……」
  
  下一秒,原本乖乖在聽取自家上司命令的人猛地抓住衣的衣領,將她從黑袍的懷中拽出,失去懷中物的人呆呆的看著自己空著的雙手。
  
  凡卡一邊抓著衣不停的左右晃動,一邊在她耳邊大喊:「混蛋!給我起來啊!起來收拾殘局啊!混蛋——」
  
  衣的頭顱不受控制的大力前後晃動,黑色長髮跟著胡亂飄,整個人像是失去意識的沒有辦法反抗。
  
  我有種再不阻止我家先祖的轉世,他的主人會被活活搖死的感覺。
  
  不!就算這次阻止成功,衣哪天也會因為自己太過白目而不小心被凡卡給幹掉!
  
  看著他們兩個互動,我忽然有這種想法。
  
  被稱作翊的黑袍,皺著眉將凡卡給推開,把衣救了起來。
  
  「漾漾——」喵喵跟千冬歲的聲音由遠而近的插了進來,接著我看見我的一群好朋友們跑到我面前。
  
  然後他們在看見現在這種奇怪的場景時全部愣住了。
  
  衣雙眼發昏變成兩個圈圈在轉,一個沒見過的黑袍將衣拎在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戴回面具的情報班首領正在安撫氣炸的凡卡,學長用詭異的眼神直直看著那個戴面具的人,而凡卡不斷的朝衣亂吼著莫名其妙、亂七八糟的句子,剛剛我好像聽到「亂藏文件」這句?
  
  要不是我知道整件事發生的前因後果跟來龍去脈,不然我一定也覺得很奇怪。
  
  「小衣?」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然後凡卡像是接受到什麼外星人訊號一樣忽然停住,看著多出來的一群人。
  
  「咳。」
  
  欲蓋彌彰。
  
  
  
  公會篇 破滅與重生之章-第二十三話 意想不到的最強援軍  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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