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落沙丘

米可蕥今天約了大家到克拉奧帕特拉森林野餐。

就是上次約野餐的淡色森林，褚冥漾什麼都還沒吃到就因為發情期被冰炎綁走的那次。

他們抵達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到了，分散在四處，各種不同的野餐墊鋪在地面，給這個淡色森林帶來不少鮮豔的色彩。

在遠離人群的角落，有個刺眼到不想直視的色彩。

褚冥漾瞇起眼睛看向那個活像被排擠的背影，猶豫幾秒後還是走了過去。

「西瑞你從哪邊找到這種螢光綠的野餐墊？」布料的收邊還縫製了聖誕樹上的小燈泡進去，都不怕吃到一半被電死嗎？

殺手家族的繼承人像是受到什麼驚嚇跳起來，瞠大眼睛上上下下來回看過褚冥漾好幾次，然後探出上身、鼻翼搧動，嗅聞氣味；西瑞確認完畢後，又來回張望了好幾下。

「你家學長呢？」

「在那邊跟夏碎學長講事情。」褚冥漾指指野餐墊群落的中央處，那邊除了學長跟夏碎學長外，千冬歲也在。

紅袍的手上拿著冒黑煙的杯子，在紫袍旁邊虎視眈眈的抓機會，準備隨時就要給他哥灌進去。

褚冥漾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

薄被從他身上滑下，春天的風從窗外吹進，帶著暖暖的溫度跟活力晃動窗簾、撫過他的臉頰；日光溫柔探進房間，巧妙將室內打亮，謹慎地把過於炎熱的斜照避開床上的人。

房外響著小型的飛行幻獸跟風之精靈嘰嘰喳喳的嘻鬧聲，像是在提醒他時間已經不早。

坐在床上呆滯幾秒，褚冥漾才看清楚自己現在正在冰炎的房間裡，又放空了幾秒他才想起昨晚被某黑袍拐來的經過。

該起床了吧。

他想。準備爬起身的時候，銀紅光彩在眼前畫出弧線，一股力量壓得他往後躺。

混血精靈臥倒在他身上，頭顱壓在他胸前，頭髮散在他身上；冰炎的眼皮輕輕闔著，隱隱傳出平穩的呼吸聲響。

一副就是還沒睡醒的樣子。

「學長？」褚冥漾戳戳冰炎漂亮的臉。

「唔……」冰炎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下，嘴裡摸糊不清的咕噥了幾聲，接著就再也沒有回應了。

「……」

面對冰炎的輕聲呼喚，褚冥漾閉眼裝睡。

「我跟九瀾還有褚冥玥談過了。」也許知道妖師只是裝睡，冰炎逕自說著：「我的費洛蒙可以用來製作你的抑制劑。」

「欸？」聽見冰炎的話，錯愕的褚冥漾猛地轉過頭用彆扭的姿勢看著混血精靈。

冰炎淡淡笑著，聲音很輕地解釋：「不是討厭用那種方式處理發情期嗎？有了抑制劑就不用跟誰做愛了。」

「可是、那個……」太過突然了，褚冥漾不知道該說什麼。

「人工α費洛蒙本來就是真正α費洛蒙的替代品，最早時候醫療班就是從α身上提取費洛蒙做出抑制劑，這種方法現在主要用在失去α的Ω。」像是在嗅聞他的味道，冰炎的鼻尖湊近褚冥漾的後頸。「我們的費洛蒙很合，應該沒有問題。」

他們兩個的費洛蒙的確很合。

躺回原位，褚冥漾靜靜地聽冰炎說話。

「九瀾已經從我身上抽了費洛蒙進行分析，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在那之前你再稍微忍耐一下。」

黑館內被一種濃郁到讓人覺得窒息的香味給充塞。

褚冥漾打開窗，冷風瞬間湧入房內，擦過他的皮膚、捲走他的溫暖。

香氣被風掃走大半，覺得終於可以呼吸的褚冥漾乾脆拉了張椅子坐在窗邊，抽出風符讓更多的濃重味道被風吹走。

月亮好亮。

今晚Atlantis特別的安靜，除了偶爾出現的幻獸聲音外沒有其他不自然的雜音；整座學校暗了下來，月亮照亮建築物的輪廓灑出柔和的光暈，星芒高掛在夜空對比寂靜無光的校園。

現在學校裡最不平靜的就是黑館了吧。

Ω的費洛蒙充斥在黑館的每個角落，散發出這麼濃厚香味的人正待在學長的房間等他回來。

如此濃烈又誘人的香味，只要是α都忍耐不住吧。

再度想起下午在黑館前面被堵的事情，想起那個人說的話，褚冥漾憤恨地握起拳頭，無力地嘆息。

他完全無法反駁金足公主說的話。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夜妖精管家，服侍的還是一個人類，真稀奇。」

尖銳的女聲突兀地響起，褚冥漾連回頭查看都懶，接過哈維恩遞來的第二份夾餅張嘴咬下。

「喂！你耳聾啊？沒聽見我們公主在跟你說話？」

褚冥漾斜眼瞇了下對方；流金色的大波浪捲髮跟高傲的氣質，高級的粉色絲質洋裝跟搖扇，精緻的臉龐跟漂亮的彩妝，看起來很像是電玩中用到爛的公主人設。

通常是用在壞人腳色的那種。

是說，那個流金色的髮好像在哪看過？

壞人公主後面跟著護衛，剛剛罵他耳聾的就是護衛。祝他先耳聾，沒禮貌的傢伙！

搖扇拍打在護衛的肩上，壞人公主用一種憐憫的驕縱姿態鄙視整桌人。「沒關係，人類這種低俗的平民沒看過高貴的家族，高人一等的我們要寬容原諒他們的無禮。」

怎麼這個公主講話就是這麼不動聽呢，果然是壞人角色。

午餐時間，褚冥漾前面桌上擺著一隻烤鴨。

散著強烈香味的烤鴨表皮閃著金紅色的光芒、油亮油亮的，不太像是學校餐廳端出的餐點，比較像是高級餐廳烤出來的。

夜妖精架式十足地拿起刀，抓起鴨開始將酥脆的鴨皮片下。經過的同學都驚訝地看向這邊，讓褚冥漾接受彷彿伯爵般的注目洗禮，反倒是同桌的友人們已經見怪不怪地點起自己的午餐。

褚冥漾有點受不了的看著哈維恩。「這隻烤鴨是你烤的嗎？」

「不是。」片完鴨的刀沾滿油，哈維恩拿起放在一旁的白布擦拭。「烤鴨是到原世界買的，如果您希望……」

「不用去學！」褚冥漾阻止了哈維恩接下來的話，不用力阻止的話夜妖精真的會跑去學。

就像他昨天只是隨口說了句想吃烤鴨，現在就出現在桌上一樣，而且哈維恩最近正在跟尼羅學下廚，就怕他一個腦抽筋真的跑去原世界拜師學藝。

多年前不過就是自己一個腦歪想錯，不小心把沉默森林的戰士轉職成破殼黑小雞，整天跟在他後面唧唧叫；現在黑小雞正在往管家路上奔跑中，一去不復返，褚冥漾怎麼想都覺得很對不起哈維恩。

誰來還沉默森林一個優秀的戰士啊！

夜妖精管家甚至專業的在他們上桌前就將桌巾鋪好，擺上碗碟跟刀叉。

褚冥漾走離保健室一段距離，展開轉送陣轉移位置。

光芒散去，鬆軟的草地出現在腳下，陰晴不定的春風之地今日無風，事先準備好的守護沒有派上用途。

看過四周景象，褚冥漾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他根本不認得方向！

上次是米可蕥帶他來的，當時女同學用圓盤找出方向，他現在只有一個人根本不知道該往哪邊走。

一望無際的草原，褚冥漾跟賭博一樣，隨便找了個方向就往前走，看著覺得畫面不對就轉頭回到起點，接著感覺左邊有點眼熟就轉身走過去，但果然還是什麼也沒找到。

魔龍的嗤笑聲猛然響起，幻武兵器的高大人形出現在面前。希克斯像是電影裡的藍色精靈一樣抱著胸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一個超巨大的水泡打在他臉上，大量的清水炸開，弄濕了魔龍的頭髮跟衣服，看起來有點狼狽。

「不可以嘲笑主人。」同樣擅自出現的米納斯待在褚冥漾身邊，舉起的手上漂浮另個水泡。

 早上，太陽從牆角爬進，撬開黑暗扭亮了光，在陰暗的房間角落執拗地駐留。

空氣中α的氣味已經消散，褚冥漾撫著僅剩微溫的床單；後背被即將入春的溫暖日光曬得發熱，心卻一下子沉入冬日般的雪地裡。

咬咬唇，臥倒回床上，跌進純白的被單中。

棉被裡還剩下一點點學長的味道。

眷戀那樣的溫度跟氣味，褚冥漾閉上眼將僅存的痕跡納入懷中，將臉上發酸的液體擦進雪白布料裡。

這是他第一次在發情的隔天獨自醒來。

他喜歡學長的味道。

平常時候是帶辛辣味的木質香氣，這個味道總是讓他感到安心、放鬆，偶爾會有些青草的露水味跟清淡的花香混在裡面。

學長發情的時候會散發出古龍水跟大自然的花香，濃郁的香味能夠輕易地蠱惑所有人。

不管是哪種味道，他都喜歡。

褚冥漾提早到了米可蕥指定的地點。

「看來我們是第一個到的。」一大早莫名興奮跑去黑館接他的哈維恩跟在後面從傳送陣踏出。

「嗯。」左右張望、簡單探查了下，褚冥漾沒發現任何惡意的存在。

米可蕥指定的野餐地點像是顏色刷淡的自然森林，比起淺咖啡色更接近米色的樹幹大約是一人環抱的大小，米色樹頂長滿淡色的綠葉；風吹過，樹葉磨擦出薄荷的淡淡涼味跟檸檬的香氣。

揀起落在肩上的葉子，白色的葉脈埋在淡綠之中。日光穿過時，淡綠樹葉看起來像是薄片綠寶石般美麗。

站在樹蔭裡深呼吸一口氣，褚冥漾讓肺部充滿這地方的純淨。

這裡讓人好放鬆。

「你來過這邊嗎？」

「沒有。」也在觀察這個地方的哈維恩蹲在樹下不知道在看什麼。

沒有很意外夜妖精的回答，褚冥漾往前走了兩步把手放在樹幹上傾聽，黑與白的元素很快活地在這個小小森林共存著。

窩在沙發裡，抓過存放在房間裡的餅乾糧食，褚冥漾滑開手機裡的相簿。

這支從高一入學開始使用的手機在塞了千冬歲傳來的上千張高畫質照片後，容量依舊足夠、操作依舊順暢，不愧是守世界出品的神奇手機。

原世界才不會有這種的。

褚冥漾慢慢看過所有照片，手指一張張滑過，畫面最後停留在他與冰炎的照片。

為什麼會喜歡上學長呢？

等到察覺時早已陷入，像是踩進流沙陷阱般，越是掙扎，愛戀的感覺將他埋得越深。他努力裝死，假裝沒發現自己正在沉淪，左顧右盼找條繩索扯著不往下掉，性別的分化卻慘忍的將繩索給剪斷。

與學長做愛會讓他有種正在被愛著的錯覺。

想要逃開，但每月一次的發情每每將他扯回冰炎身邊。

『喵喵贏了喔！』

情人節活動隔天，米可蕥愉悅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來，聲音清晰立體地透出女同學的形象，褚冥漾幾乎都要可以看見鳳凰族的金髮女孩在眼前雀躍蹦跳的樣子。

「恭喜妳。」黑館三樓的房間小客廳，褚冥漾單手拿著手機講電話，整個人放鬆地窩在沙發裡。「剛剛收到千冬歲傳來的照片，喵喵昨晚很漂亮喔。」

早上刷牙的時候，手機一直吵個不停，抓起來就看到千冬歲傳來的情人節活動照片。

照片裡，月光下的粉紅長髮女郎戴著眼罩看不清楚真面目，妖異的長指甲刺穿敵人心臟，鮮紅色的液體艷麗滴下，在女郎腳邊綻出朵朵紅花。

情報班友人貼心的在照片下面附註，照片中這個乍看有著惡魔氣質的主角是班上的鳳凰族可愛女同學，沾滿濃稠血液的長指甲則是米可蕥的幻武兵器幻化而成。

褚冥漾昨晚有注意到變裝眼罩上附有幻術，不過是在看到千冬歲傳來的照片後才知道差異會這麼大，除了裝配者本人外就連幻武兵器的外型都能夠改變；仔細回想了一下，昨天擦過他頭髮，差點把他耳朵削下來的長劍應該是迅猛龍黑袍的幻武兵器才對。

學長竟然連個預告都沒有就把烽云凋戈往他這邊丟，就不怕他突然歪頭就中槍嗎？

『謝謝！』米可蕥從電話傳來的聲音雀躍跳高了幾個音階，『喵喵也有看到漾漾的照片，漾漾也很美喔。』

「哈哈。」乾笑兩聲，褚冥漾當然也有收到自己的照片。

太陽沉入地海，夜幕降下之時就是活動開始的時間。

昏黃的月色跟建築的陰影沉靜地構出宛如老電影一樣的氣氛。

晚風吹起，抓著情人節禮物各種衝撞學校的校外人士被強制遣送離開，月色照耀到的地方閃出一圈圈法陣，同時亮起的法陣將夜晚的天空照亮

跟黎沚說的一樣。

褚冥漾躲在落地窗簾後小心翼翼地察看外面情況，手上拿著跟活動卡片一起送來的眼罩。他探查過這個活動道具，舞會眼罩上附著幻術，可以改變戴上的人的外貌。

不過看房間不就知道是誰了嗎？

這次活動在各宿舍選出一個茱麗葉，挑戰的人必須從窗外侵入到房間內，第一個進入房間的人就獲勝成為羅密歐，可以跟茱麗葉共享獎品也可以將茱麗葉殺了獨享，相反的茱麗葉也一樣。

難度照宿舍分棘館、白蔓館、紫荊館、黑藤館；黑藤館的等級最高、獎品最好，因為是黑袍住所。所以為什麼要找菜鳥當塔主，應該找樓下的惡魔才對吧！

碎念還是不敢噴出口的抱怨，褚冥漾視野內零零落落的出現幾個戴著眼罩、容貌被幻術覆蓋的人；挑戰者一步步地往黑館前進然後在離幾步遠的地方停下，接著有更多的人出現在遠方。

看起來有夠像喪屍攻城……

進入二月之後，學校裡面人心惶惶的。

所有人低著聲音討論有關埋伏、下咒、暗殺等等在原世界絕對不正常，但在Atlantis很正常的話題，而那些交頭接耳的聲音裡有著難以壓抑的興奮。

二月有一個會讓情侶們很開心，商人們更開心的大節日──情人節。

Atlantis的情人節就是戰爭，是真的戰爭，不是打好玩的那種。褚冥漾自己就在黑館搖滾區看過好幾次盛況，去年不知道妖精族的哪個公主請了一整隊的傭兵，發誓一定要將巧克力交到某黑袍手上。

可以寫進史詩裡的公主求愛故事就在當事人一槍捅穿公主跟巧克力的結局裡哀傷地落幕。

總而言之，經過那麼多年的洗禮，褚冥漾個人在情人節時不太喜歡待在學校，能閃就閃。

雖然可以藉機學到不少稀有的術法，但到底有誰會喜歡住在大型攻擊目標裡啊！

從歐洛斯高原回來的一個星期後，褚冥漾坐在雪原餐廳裡，邊用湯匙戳燴飯邊思考浪跡天涯小包包裡的物品清單時候，米可蕥激動地抓著餐盤衝過來，將餐盤用力地丟在桌上後大聲地宣布。

「今年情人節學校要舉辦塔防活動！」

到醫療班跟米可蕥會合的時候，九瀾也在。

九瀾交給米可蕥一袋東西，交代使用方式的同時從袋子裡拿出一些瓶瓶罐罐進行確認。

褚冥漾被丟在旁邊閒晃。

「褚同學」九瀾突地轉頭叫他，招手要他過去。「提爾曾經跟你說過被標記的Ω無法使用抑制劑吧？」

「是因為抑制劑是使用人工α費洛蒙的關係嗎？」那個早上放空恍神掉輔長的說明之後，他有到圖書館惡補過。

抑制劑是根據每個Ω作出的人工α費洛蒙，標記行為後Ω的身體變得只能接受特定的α費洛蒙，因此使用人工費洛蒙作成抑制劑將不再對Ω的發情產生抑制作用。

「沒錯。」像是在看好戲般，九瀾的嘴角揚出一個詭笑，接著轉身走進醫療班大門裡。

怪怪的，黑色仙人掌在算計些什麼？

盯著關上的醫療班大門，褚冥漾認真考慮要不要放棄這次任務。

手臂猛地被抓住，他低頭對上女同學暗綠色的眼睛。

白瓷調羹在碗裡翻轉，連帶綠豆在糖水裡舞動。褚冥漾捧著裝滿熱燙甜湯的小碗，吹出氣將碗裡飄出的熱燙白煙吹散。

冬天最適合喝這個了。

今天早上醒來，隨便梳洗一下便急急忙忙離開學校，什麼東西都還沒吃。到達本家，順著強大的力量氣息走過舖木走廊，聞到廚房飄出的香味。褚冥漾踏進廚房瞬間，妖師首領回過身給他一個微笑及一碗熱燙的綠豆湯。

『不吃早餐對身體不好喔。』白陵然說完後將他推出廚房，要褚冥漾邊吃綠豆湯邊在起居室等著。

到底是誰跟然告密他沒吃早餐就跑來？

褚冥漾不是很在意的在腦海閃過前面的問題，不過隨即被綠豆湯的甜香給吸引。

應該可以了吧。

用調羹舀一小杓不再那麼燙口的甜湯，褚冥漾小心翼翼地將綠豆湯往嘴裡送。突然，後腦勺爆出一陣劇痛，同時出現的衝擊力道差點把他連人帶湯翻倒地面。

「你這個笨蛋！」

摀著被揍腫的地方，褚冥漾悲憤回頭，仰望充滿驚人氣勢的褚家魔女。

踢開擋在門口的屍體，褚冥漾拉開門看見醫療班首領的左右手正在爭執的畫面，兩人一左一右的拉扯著不明的鮮紅色物體。

「就跟你說不能偷學生的內臟了！」說著如此凜然宛如正常學校老師會說的提爾輔長桌上有一個繡花繡到一半的心贓正在跳動。

「這個橫膈膜是上乘的極品，肌肉的紋理分明，油花的分布均勻。」另一邊的九瀾說出了很像燒肉店會有的廣告台詞。

沒有很想介入他們兩人之間的褚冥漾看見保健室角落的米可蕥，打算閃身與女同學一起躲在角落避難的時候，醫療班首領的左右手一個手滑，剛剛還在被他們拉來扯去的燒肉……更正，學生的內臟往他撲面飛來，褚冥漾直覺頭歪一邊閃掉。

「漾漾幫──噗！」話說到一半的提爾被九瀾按倒在地。

老實說，沒有很想幫。

褚冥漾心不甘情不願的轉身幫忙查看。「被經過的狗型幻獸叼走了。」

「別跑啊！」輔長邊哀號邊追出去。

希望輔長可以順利追回。如果他沒看錯，剛剛路過的幻獸是最近跟二郎神吵架被扇董事拐來學校暫住的哮天犬，跑一跑會飛、記載在神話裡的那隻。

輔長應該不會飛吧……說不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