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們幾個到達店裡的時候,同學早就已經開始吃了起來,班導則是躲在角落哀悼他的錢包。
  
  「我們也快點去拿來吃吧。」喵喵開心的拉著我倒玻璃櫥窗前選蛋糕。
  
  我選了一個巧克力蛋糕跟一個水果塔,四處看了一下後,坐到看起來好像不打算吃蛋糕的學長旁邊。
  
  「學長不吃嗎?」我切下一口巧克力蛋糕,好奇的問。
  
  紅紅的眼睛瞄了我一下,「不吃。」
  
  「喔。」真可惜。
  
  我一口咬下叉子上的蛋糕。
  
  甜而不膩的奶油、略帶苦味的巧克力、入口即化的海綿蛋糕、淡淡的焦糖味,真是人間美味!如果我以後吃不到怎麼辦啊!
  
  迅速的再切下一口,放在嘴裡細細品嘗。
  
  好令人感動的味道。
  
  「……真有這麼好吃嗎?」坐在我旁邊一直看著我吃的學長發出了疑問。
  
  我手拿著插著最後一口蛋糕的叉子,愣住。
  
  「很好吃啊。」不然我剛剛的感動是在演戲嗎?
  
  「是嗎……」學長懷疑的上揚語氣,接著他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低頭將我叉子上的蛋糕吃掉。
  
  這一個瞬間,我不知道要怎麼反應,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我臉上不知道為什麼有熱熱的感覺。
  
  學長在蛋糕進入嘴巴的一瞬間皺起眉,但是他還是秉持著不能浪費食物的名言,硬將那口蛋糕吞下肚,「太甜了。」
  
  我看著那根叉子跟學長發呆。
  
  學長忽然微微的勾起嘴角,接著他低頭在我唇邊舔了一下。
  
  濕濕熱熱的感覺讓我在瞬間神智回籠,跳起來手指著學長,「你你你你……」
  
  「剛剛沾到奶油。」學長手輕輕點了自己的嘴角這樣說。
  
  你不會用說的啊!這樣很怪耶!
  
  我身後傳來低低的笑聲。
  
  大概是從頭看到尾的衣,膝蓋上放著一盤蛋糕,雙手撐著下巴很開心的笑了起來,「年輕真好。」
  
  去妳的年輕真好!
  
  
  
  我幾乎是用逃命的方法跑離那兩個怪人——一個是神經接錯行為詭異的學長、一個是正值花樣年華卻發出老人感嘆的搭擋。
  
  為什麼無殿出身的人都怪怪的!
  
  「啊!漾漾!」喵喵向我揮手。
  
  喵喵跟一群班上女生圍在一起嘰嘰喳喳的不知道在聊些什麼,看到我出現後,便揮著手示意要我過去。
  
  我朝她們走過去。
  
  「我們在做一個很有趣的測驗喔,漾漾一起來吧。」喵喵手拿一本粉紅色的雜誌,封面上的貓女對著我拋媚眼。
  
  「好啊。」反正也不知道要做什麼,所以我答應了喵喵,坐到她身旁的空位。
  
  火星雜誌的測驗應該不會有危險吧?
  
  
  
  「首先請默念最近很在意的人名字十遍。」
  
  最近很在意的人啊……應該是學長吧,自從他醒來之後就會不自覺的擔心東擔心西,有時候連自己都覺得太誇張了。
  
  不過要念哪個名字?學長?冰炎?颯彌亞?
  
  思考了一下,我默念學長的真名十遍。
  
  總覺得火星人的測驗如果隨便做做的話會被……給……。
  
  在所有人都念完之後,喵喵接著說下去,「那麼接下來的問題請依照程度給予一到五分,五分為最符合,一分為最不符合。」
  
  所有人點頭。
  
  「第一題:是否會不自覺的依賴他?」
  
  依賴學長?
  
  為了我的小命著想這是當然的!毫無疑問的五分!
  
  「第二題:當對方跟他人友好時,是否會想要替代那個與對方友好的人?」
  
  我想到早上的情況。
  
  一開始不想上場,但當學長叫出衣的名字時,又很直接的認為為什麼不是我,所以應該算是部分想要吧。四分。
  
  「第三題:當對方做出平常不會做的事情時,是否會不自覺的心跳加速?」
  
  平常不會做的事?
  
  學長剛醒的時候,體貼的牽我的手讓我安心應該算吧。
  
  那時候……有心跳加速……五分。
  
  微微的,我的臉好像又熱了起來。
  
  「第四題:當看不到對方時,是否會想起對方?」
  
  學長沉睡的半年間,我是有想起啦,但僅限於沒有生命危險時跟用了學長的東西(移動符)時。
  
  應該是三分吧。
  
  「最後一題:如果對方無預警的消失,是否會到處尋找?」
  
  一定會!五分!
  
  「喔喔——」喵喵發出怪叫,用發現新大陸一樣的表情跟礙眼的手指指著我喊:「漾漾臉紅了!」
  
  「有嗎?」我雙手摸上臉頰,打死不承認!
  
  我才不會因為想到學長而臉紅!
  
  「嘿嘿。」喵喵發出了老鴇似的笑聲,整個很像發現什麼天大秘密一樣,讓我非常的想要逃離現場,「漾漾總分多少?」
  
  「二、二十三。」喵喵妳的笑容好可怕啊!
  
  喵喵捧著雜誌看了幾眼又瞄了我幾下,勾起一個讓我全身雞皮疙瘩立正站好的笑容。
  
  「二十分以上,你已經愛對方愛到不能沒有他了!趕緊撲到他懷抱裡吧!」喵喵興奮的尖叫。
  
  「這什麼鬼測驗!」我驚恐的大叫。
  
  喵喵將手上的雜誌轉過來讓我看清楚,「撲通撲通心跳加速戀愛心理測驗!」
  
  這見鬼的測驗一點都不準!
  
  我跟學長兩個都是男的!男的!
  
  「你們在幹嘛?」
  
  「學長!」喵喵興奮的向她最崇拜的學長報告,「我們在玩心理測驗,剛剛測驗結果顯示漾漾有一個愛到可以為他死的人喔!」
  
  測驗結果上哪裡有寫我會為了他死啊?不過如果是學長的話……
  
  「喔——」學長尾音上揚,挑眉看我,一臉很有興趣的樣子,讓我整個人嚇到冷汗直流,「褚,你剛剛想的人是誰?」
  
  「哈哈……」苦笑,「沒、沒有啦……」開玩笑,要是讓學長知道我剛剛想的人是他,我還有命活嗎我,「衣呢?」轉移話題、轉移話題。
  
  「她回去了。」紅眼瞇起,學長用一種很詭異的表情盯著我看,「你剛剛想的人不會是她吧?」
  
  「哪可能!」我大聲的反駁,結果整個包廂的人都轉過頭來看我,讓我超想找洞鑽。
  
  天啊!超丟臉的!
  
  「那你這麼關心她幹嘛?」學長瞇著眼繼續逼問。
  
  「關心自己的搭檔很正常吧。」我縮到喵喵身邊,非常怕學長一不爽就往我頭上巴。
  
  「衣是你的搭檔?」學長用一副我腦子是不是燒壞的語氣說:「真沒眼光。」
  
  真是謝謝你喔。
  
  我已經後悔好幾次了,平均跟她出一次任務就要後悔個二十次左右。
  
  是說,剛剛不曉得是誰指定要衣跟他一起合力對抗光頭黑袍的呦。
  
  「好了!你們這些小兔崽子再吃下去,老師我要被吃垮了。」
  
  
  
  *        *        *
  
  
  
  好累……
  
  我真的覺得這種日子繼續過下去總有一天會因為身心疲乏而提早去見阿嬤。
  
  坐在床上,我感嘆的想。
  
  今天吃完班導請的蛋糕之後,被喵喵拉著在左商店街閒逛。
  
  某紅眼黑袍因為被勒令暫時不準接任何任務,閒閒沒事幹所以也跟在我們後面陪我們逛,然後三不五時的向我刺探做那個見鬼的心理測驗時想的是誰。
  
  就在我被逼問到快要不小心脫口而出的時候,一個轟轟烈烈的爆炸把一間賣詛咒物品的店給轟了;應該早就回去的衣從爆炸的廢墟走出來,後面跟著一整支的軍隊。
  
  沒錯!就是一整支軍隊!
  
  那隻軍隊的首領嚷著要把衣抓回去。
  
  衣則是要他回去告訴那個腦袋比糞坑的石頭還硬的主人「再說!」然後一團人就打了起來。
  
  打到一半,我那個沒良心的搭擋跳的我身邊,丟下一句「這邊交給你們處理。」人就消失不見,把殘局丟給我們幾個完全沒有在狀況內的人處理。
  
  「唉……」
  
  「你一直嘆氣小心短命。」學長的聲音忽地冒出來。
  
  「學、學長!」為什麼你會在我房間!我的人權呢!
  
  學長用他深邃的眼看了我一會,然後說:「把眼睛閉上,褚。」
  
  「要幹嘛?」
  
  「嘖!」學長有點不耐煩,「叫你閉上就閉上,問這麼多幹嘛!」
  
  「喔。」我乖順的閉上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看錯,在我閉眼之前學長的臉好像有點紅。
  
  一股熱氣擦過我的頰,我感覺到學長呼吸在我耳邊,接著冰涼的氣息在我胸上橫躺著。
  
  四周的熱氣往我身上靠攏,然後我聽到學長小小的嘆息聲。
  
  下個瞬間,熱氣瞬間全數抽走。
  
  我有種莫名的空虛感及失落。
  
  「可以把眼睛睜開了。」
  
  張開眼睛,我發現身上多了一樣不屬於我的東西。
  
  一條細緻的皮革項鍊環繞在我的頸上,吊著一面像是狗牌的墜子,墜子上的角落刻著藍色如水珠般的精細紋路。這條項鍊彷彿就跟我之前送出去的是同雙般的相似。
  
  拿起被眼前的人戴上的項鍊,我不解的問著學長,「這是?」
  
  「回禮。」學長拉出他身上我送他很久的另一條項鍊。
  
  學長一直戴在身上嗎?
  
  「早點休息。」學長拍拍我的頭這樣說著,然後轉身離開我的房間。
  
  
  
  在門關上的那一刻,我衝進浴室裡面。
  
  鏡子上映出我比蘋果還要紅的臉,我扭開水龍頭,不停的往臉上潑水。
  
  水順著我手肘流下,在落地之前被衣服吸收殆盡。
  
  因動作過大而散出的水,濕了我的髮,然後過重而滴下。
  
  衣服很快的被過多的水濡濕,現在的我像個在雨中無助的小孩。
  
  終於……我放棄了。
  
  走出浴室,來到臥房,連濕透的衣服也沒換下,我撲倒在床上,任乾爽的床沾上水氣。
  
  抱緊棉被,我將全身捲縮成一團。
  
  臉上的熱氣不斷的提醒我一件事實。
  
  ……
  
  怎麼辦……
  
  我好像真的喜歡上學長了……
  
  
  
  *        *        *
  
  
  
  自從發現那個我打死不想承認的感情之後,我就小心翼翼的避開學長。
  
  好險他現在把傾聽我心聲的能力收回去了,不然不用我說,我的腦袋就自動把全部秘密給洩漏光光了。
  
  至於另一個偷聽外掛開很大的傢伙,現在她每天一下課就好像被鬼追似的跑不見人影,早上也沒有偷溜進我房間,所以她到現在應該還沒發現。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幾天。
  
  假日,喵喵在黑館前面喊我。
  
  過沒多久,我跟喵喵還有千冬歲三個人(萊恩跟莉莉亞附加一隻丹恩看電影去了)走在左商店街的路上。
  
  「難得漾漾今天沒任務,要吃蛋糕慶祝!」喵喵拉著我往新開的蛋糕店前進。
  
  「哈哈……」這沒甚麼好慶祝的吧。
  
  而且沒任務的原因我懷疑是那個擔任我搭檔的傢伙太忙的緣故。
  
  因為每次都是她拉著我東跑西跑,我從來沒接過半次公會的任務簡訊。
  
  千冬歲推開門,清脆的叮噹聲響起。
  
  「歡迎光臨。」穿著侍女裝的店員很快的堆著笑容迎來。
  
  「請給我們一間包廂。」喵喵興奮的向店員說。
  
  「好的,請跟我來。」店員轉過身,向蛋糕店的後方前進。
  
  我們跟著店員走。
  
  這是一間很注重客人隱私的蛋糕店,沒有一般的店面桌椅,全部都是包廂;裝潢方面以溫和沉穩的色調為主,店內還撥放著輕鬆的水晶音樂。
  
  這間店讓人可以放鬆而隱密的談話,例如抄家放火打劫等不適宜一般場合之秘密討論。
  
  走在長長的走廊上,經過一間間的包廂門。
  
  這時,我們經過的一間包廂的包廂門被裡面的店員拉開,自然的我轉頭過去看。
  
  門很快的又被拉上,原本在裡面的店員微笑向我們點個頭走過。
  
  在裡面的人好像是……
  
  
  
  *        *        *
  
  
  
  點好蛋糕,將手上的菜單遞給店員,店員很快的離開包廂準備。
  
  「在前面包廂裡面的好像是冰炎學長跟小衣耶。」店員一離開,喵喵就興奮莫名的聊起剛剛在走廊上看到的場景。
  
  「應該是。」千冬歲推了一下眼鏡。
  
  果然是……
  
  是說我們一定要聊這個話題嗎?
  
  我現在實在很不想提到某個銀髮紅眼的傢伙,我怕一不小心露餡。
  
  守世界的人價值觀跟原世界大大的不同,但是應該也是不能接受同性戀吧?
  
  我不想也不能說出隱藏在心中的這個秘密,我擔心……
  
  「那個謠言果然是真的。」喵喵雙手十指緊扣在胸前,一臉夢幻。
  
  什麼謠言?
  
  「漾漾不知道嗎?」千冬歲看我一臉茫然,開始解釋,「現在學校裡面傳的沸沸揚揚的……『冰炎的殿下與無殿的繼承人是婚約者』大概是這樣的傳言。」
  
  ……什麼?
  
  「沒錯、沒錯。」喵喵揮舞著雙手,「連婚禮的時間都訂好了。」
  
  「冰炎殿下跟小衣的後援會都哭著祝福他們。」
  
  「小衣會臨時轉來就是為了跟冰炎學長培養感情。」
  
  「三董事連新房都準備好了。」
  
  「婚後兩個人要一起扶持無殿跟Atlantis。」
  
  「好像連小孩要取什麼名字都想好了。」
  
  ……
  
  我看著喵喵跟千冬歲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說到最後我快要聽不下去,眼前模糊。
  
  「漾漾你怎麼了?」喵喵驚呼,「為什麼哭了?有哪裡會痛嗎?喵喵幫你治療。」
  
  「……沒事。」我低聲的說,然後笨拙的掩飾自己的眼淚。
  
  
  
  我只是心痛而已。
  
  
  
  公會篇 破滅與重生之章-第十五話 忽然發現的感情  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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