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的狼族戰士分成兩邊,像是要震懾敵人般低咆著。鼓聲由大轉小,踏步聲逐漸揚起,燥動的越來越大聲、越來越大聲……突然,兩邊領首的武士嚎叫聲壓過一切,接著猛地靜止。
用來當作歡迎會的競技場沉重的安靜了好幾秒。
抬頭,他看見坐在賓客用包廂的妖師,黑色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場上的表演。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勾起嘴角。
冰炎將目光放回競技場上的同時,兩邊的狼族戰士大聲的嚎叫起來,鼓聲也比之前還要大聲,更加的撼動著一切,戰士舞出腳踏聲配合鼓陣宣示不畏懼一切的勇氣,叫囂般的朝敵方逼近。聲音越來越響,幾乎要震破耳膜,表演在所有的一切到達頂點的同時安靜、結束。
開場的表演者退下,冰炎跟狼王還有狼后一起出現在場上,接受所有人行禮後坐定。
阿法帝斯進入競技場,舉著長刀指向他的學弟。「混帳的後人,我們說好的,再來打一場!」
褚應該不會接受他的挑釁吧。
記憶中的妖師非常怯弱、討厭爭鬥,遇到明顯比他強的人一定先跑再說。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褚冥漾自己從包廂裡跳進競技場上,雖然滿臉不情願的樣子。
「可以放水一下嗎?」拿著米納斯,乖乖接受挑戰的褚冥漾還是有點怕怕的。
挑起眉,整個就是把人鄙視到不行的阿法帝斯說:「還要人放水,混帳後人真的有變強嗎?」
「有啦!」不過在你們眼中大概只長了米粒大小而已。
「算了,跟上次一樣沒爪子沒牙齒沒法術。」說完,也不等人準備好,阿法帝斯猛地就往褚冥漾撲過去。
褚冥漾側身閃過的同時從口袋中抽出符咒,沒砍到人的狼族足尖點地後迅速迴身再度向妖師逼近。
「空氣與水遮蔽我的身影,迷惑敵人的眼睛。」
長刀落下,從刀刃傳來的不是砍中肉體的撕裂感,阿法帝斯看著被他砍中的褚冥漾瞬間化為液體灑在地面後又瞬間蒸騰為白色的霧氣飄散在競技場中。
「小把戲。」用力揮舞長刀,強力的風壓將霧氣吹散了點,不過半秒時間霧氣再度湧上。「嘖。」
濃重的霧氣讓他的視線一片白色,阿法帝斯站在場中央一動也不動的注意氣流。
「在那邊!」往氣流移動的方向殺過去,長刀砍到水氣凝結而成冰柱上,成長中的冰柱立刻將阿法帝斯的武器包覆起來,綻放成尖銳的冰花。
直接用拳頭將冰花打碎,阿法帝斯抄刀迴身將襲來的幻武子彈砍掉,黑色的身影在下個瞬間又消失在白霧中。
果然是黑色種族,躲躲藏藏的煩死了!
越來越煩燥的阿法帝斯驅動能力,將白霧揮發掉,看見褚冥漾一臉蠢的站在競技場邊緣。
「不是說好不用法術的嗎!」小槍指著對手,褚冥漾驚慌的看著阿法帝斯拿長刀甩掉剩下的水霧。
裁判這裡有人作弊!
「我又沒有說不用天生能力。」看起來遊刃有餘的阿法帝斯輕鬆的站在場上,大有要對手趕快出招的意味。
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對策的褚冥漾,拿著槍與狼族對峙著。
「你不過來,我就過去了。」
「等等等、等一下啦!」扣下板機,數個王水泡泡飄浮在妖師跟狼族之間。
幾年前就見識過王水威力的阿法帝斯毫不猶豫的砍破王水泡,大量的腐蝕性液體倒在他身上跟地板,不過狼族的身體一點損傷都沒有。
焰之谷的人不怕王水到底是什麼道理啊!
將扣在腰帶上的備用子彈拔下充填進米納斯槍膛中,褚冥漾往高空擊發子彈,方型的雷陣在槍響後迅速展開。刺眼的雷電從雷陣打下,落在腐蝕地板的王水上,強烈的能量借由液體的傳導攻擊身上沾滿王水的狼族。
阿法帝斯幾個跳躍躲過雷擊。
「那邊危險喔。」褚冥漾把另一枚子彈填入幻武兵器往阿法帝斯的身後擊發,被擊中的地磚上綻放大朵大朵的冰花。
後退避開雷電攻擊的阿法帝斯在被尖銳的花瓣刺傷之前,揮刀將冰花剁碎,崩裂開來的碎冰飄散在空氣中折射了光源,阿法帝斯的視線頓時模糊,靠著直覺跟經驗,長刀撂起沉重的地磚擋住了妖師的攻擊。
果然很棘手。
戰鬥的興奮感讓褚冥漾勾起嘴角,伸出手控制在空氣中舞動的冰屑。
「凝結。」
冰屑迅速聚成一團,接著往四面八方延伸將狼族包覆在由冰組成的結界中,喀拉喀拉的聲音伴隨成長中的冰晶,很快的競技場上出現了跟焰之谷屬性完全不合的大型冰柱。
「轟雷。」
紫色的雷電在手指揮下的瞬間打在冰柱上,冰晶碎裂,大量的冰屑炸開,擦過褚冥漾的衣服。
轟死你!
*
褚變強了。
看著層層堆積生長的冰晶,冰炎勾起笑容,雙手輕鬆的在胸前交叉,靠在椅背上。
這次是阿法帝斯錯估對手能力。
「亞,那位妖師跟你形容的不太一樣。」注視著場上激烈的戰鬥,狼王向坐在旁邊的繼承人狀似閒聊的開口。
「這一年他進步很多。」
紫色的落雷接受妖師的招喚,攻擊在封印狼族的冰柱上,無數的碎冰炸開往四處噴飛。
場上的妖師使用了太多精神力不停喘氣,原本舉著小槍的手無力垂下。
「褚!」
狼王似笑非笑的看著冰炎緊張的起身大喊。
擔心到忘記競技場死了還能復活嗎?
沒有術法維持的碎冰在焰之谷的高溫下迅速融化蒸發為白色的霧氣,等風將壟罩住競技場的霧氣吹開時候戰況已然改變。
阿法帝斯的長刀抵在妖師的脖子上,褚冥漾手上的長槍指著狼族的腦袋。
冰炎是被鼓掌聲喚回理智的。
鼓掌中的狼王帶著滿意的笑容,大聲讚好。「很精彩的戰鬥。」
阿法帝斯跟褚冥漾兩個人收起武器,低頭向狼王行禮後走出競技場。
「嘖。」煩燥的發出不爽的聲音,冰炎用力的坐回自己的位置,瞪著遠處正在跟阿法帝斯聊天的褚冥漾。
心裡無奈,表情正經的狼王輕咳了一聲,喚回冰炎的注意。「我聽過木樨的報告了,那位妖師似乎並沒有幫你解除詛咒的打算。」
「好像是這樣。」
「你打算怎麼辦?」看著表情沒有多大變化的繼承人,狼王有點好奇對方要採用什麼攻勢。
「如果褚決定這麼做,那就這樣吧,詛咒也要他願意才解的開。」紅色的眼睛盯著場上開始的另一場決鬥,冰炎淡淡的開口。
有點驚訝冰炎的決定,狼王轉回去看岡茲被一群狼圍著打。
壯碩的座前武士同時面對五隻狼的挑戰卻毫無畏懼,一拳一個打飛,有兩個狼被打飛後站起來然後再度被打飛。
等到最後一隻狼再也爬不起來的時候,狼王說話了。「我們都很高興亞願意回來,不過你的幸福才是我們最重視的事情。」
焰之谷與冰之牙的繼承人表情一秒扭曲,「……請容我拒絕岡茲他們為我挑選的未婚妻人選。」焰之谷的人審美觀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想起那本他無論燒過多少次都有辦法重生的相親目錄,冰炎的頭都痛了起來。
武士們有一次把相親目錄放在廁所,說要給他當做大便時的讀物,他馬上連廁所一起燒。接下來竟然放在他睡房的床上,他翻開被子看見時連殺人的衝動都有了,隔天不怕死的護衛竟然還問他好不好用!
他才想問護衛安息之地好不好住!
「我不是這個意思。」覺得自家部下總是可以在冰炎身上搞出無限驚奇的狼王有點無奈。
競技場上的岡茲將挑戰失敗的狼族拖出場外。
「歡迎會結束了,阿法帝斯他們好像要去招待所繼續喝,你也要去嗎?」
「嗯。」簡單回應狼王,冰炎從座位上起身,腳下轉出移送陣。
陣法光芒後,難聞的酒味撲鼻而來。
招待所的房間地板上滾著一堆空的滿的酒壇,剛剛跟岡茲打過的幾隻狼醉倒成一群堆在角落,另一隻還沒陣亡的狼被岡茲抓著灌酒。
冰炎左右張望了一下,往躲在角落喝酒的阿法帝斯走過去。
「褚呢?」
聽見冰炎的聲音,阿法帝斯猛地站起來想要行禮的時候被酒精一下湧上,身體不受控制的往旁邊倒。
單手抓住狼族的身體,冰炎示意對方坐下,看著阿法帝斯倒坐在地板上後再一次詢問。「褚呢?」
「混帳的後人?」阿法帝斯搖著頭,希望將酒精搖掉,不過焰之谷出品的酒類飲料後勁都非常強,一時也無法清楚的思考,「唔,剛剛灌完酒之後……」
褚又被灌酒了?
挑起眉,冰炎記得妖師學弟的酒量不是很好。
怎樣也想不起來方才手中那個拼命掙扎還是被灌了一壇酒的妖師醉到哪邊去了,阿法帝斯揚聲叫了房間裡少數還清醒的人。「岡茲,你有沒有看見混帳後人?」
「大概在哪邊吐吧,哈哈。」想著幾分鐘前一臉難看的褚冥漾邊走邊晃的樣子,岡茲大笑起來。「那傢伙打架不行,喝酒也不行,真是沒用!」
滿房間的狼族贊同座前武士的話,紛紛拿起酒壇哈哈大笑的乾杯。
「少主也喝一點吧。」岡茲豪爽的抓起旁邊的酒壇,遞給冰炎的時候壇裡的酒液灑了一些出來,透明的酒在地板上滴成一個個圓散發出醇美的香味。
身體本質比較偏向精靈的冰炎不容易醉但他也沒有特別喜歡喝,拒絕掉岡茲的邀請後,冰炎走出滿屋子醉狼的房間打算自己去找人。
問酒醉的狼問不出答案。
走出房間,夜晚的涼風吹來,他眨眨眼睛看見妖師醉倒在陽台角落。
「還活著嗎?」
冰炎輕拍過學弟的臉頰,對方眼皮沉重的緩緩睜開。
「唔……」褚冥漾瞇起眼睛,很努力的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卻只能看見糊成一片的銀紅,他無意識的抬手抓住晃來晃去的紅色,「學長?」
「是我。」確認人應該沒什麼問題後,冰炎將褚冥漾抓住他頭髮的手拔開,回房間拿了幾顆枕頭跟醫療用品。
「好冰!」冰冰涼涼的感覺從脖子傳來,褚冥漾忍不住將身體縮了起來。
「別動。」沒好氣的推開褚冥漾縮起來的頭將脖子上的傷口露出來,冰炎報復似的用力將藥塗上,「差個幾秒你的頭跟身體就要分家了。」
想起褚冥漾在競技場上驚險的將米納斯二次變化的樣子,冰炎更用力的往傷口上抹。
尷尬的嘿嘿笑了幾聲,褚冥漾忍著疼痛乖乖的讓冰炎上藥。
蓋上藥罐,冰炎將剛剛順手拿來的枕頭塞在半躺著的褚冥漾身後,讓他舒服一點。
嘖,他幹嘛要做這些事。
在心裡抱怨著,冰炎手上的動作沒停。
「學長?」
「幹嘛?」
冰炎將手上已經沒用的藥罐砸在房間裡面快醉倒的狼族頭上,直接送對方昇天。
「我變強了吧?」眼皮很重,褚冥漾覺得自己快要睡著了。
「嗯。」
「所以學長不用再保護我了……」他的意識逐漸模糊,不過又有另一種感覺從胃部湧上。
「什麼?」妖師的話到後面整個糊成一團,冰炎只聽到所以學長幾個字,無奈的蹲下身靠近對方。
「學長、我……噁──!」
不敢置信的瞪著身上的嘔吐物發出酸味還有吐完秒睡的褚冥漾,冰炎一整個怒氣爆發。
「褚冥漾!」
-TBC
大家好,這裡是鏡玥
好久沒有寫打鬥場面了,真開心(*‘ v`*)
是說有人會想看我的自創嗎(*´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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