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落沙丘

褚冥漾以近乎無力的姿態趴倒在餐廳桌上，兩片唇虛弱地抖動吐出哀號，拉成長音的疲軟聲音沉重的像是在拖地。

開學超過三個月了，時間術法老師的課他還是連一句也聽不懂。

艱難地抬頭看了眼被壓在頭下的筆記本，褚冥樣馬上又趴回原位繼續哀號。

在時間中追尋時間。

這什麼矛盾的句子，每個字分開他都看得懂，結合在一起完全不懂。

「漾漾，你還好嗎？」坐在對面的千冬歲擔心的看著他。

「不好……」褚冥漾又哀嘆了幾聲，抬頭看著共同修習時間術法課程的同學，「千冬歲，老師說得你都聽得懂嗎？」

「當然。」萬事通同學推高了閃著精光的眼鏡，拿出了筆記開始朗讀，「時間是無法定義的存在，所有的時間術法都無法違背時間之流的意願。」

同學努力讓他懂，但是他還是不懂。

努力的攪動頭殼裡的腦汁，褚冥漾問出自己的疑問，「所以只要打死時間告密者就可以隨便使用時間術法嗎？」之前看過幾次重柳族青年打死過，用賄絡的好像也可以。

千冬歲疑惑的看著他，「不是這樣的，時間術法是建立在可能性上不是能力上，而且我沒聽過有人可以打死時間告密者，雖然時間告密者長那個樣子，但也算是神的密探。」

神的密探有夠好收買。

又用力的思考好幾下，褚冥漾煩躁地搔著自己的頭髮，他真想直接當機死在這邊算了。「我是不是該退掉這門課啊？」

坐在對面的千冬歲愣住，接著站了起來。「我去幫你拿飲料。」

高中部的學生餐廳內裝是熱帶雨林，大學部餐廳的內裝是雪原。

天花板不時降下雪花，地板也忠實的反應雪地的屬性，滑溜溜的，如果沒有風屬性術法的輔助褚冥漾走沒兩步就會難看的跌倒，在地板上滑來滑去直到哪個好心的同學幫他停下。

不過Atlantis才沒有什麼好心的同學。

他前幾天才看到某個不小心誤闖的國中生小白兔滑了一個下午，還是剛好滑到他腳邊，他不忍心幫了一下，才從對方哽咽不清楚的哭聲聽出這個悲慘的事實。

餐廳裡隨地擺放了雪兔跟猛瑪象的白石雕像，若是不小心碰觸到就算是看起來可愛親人的小雪兔也會瞬間暴長五倍，氣勢猛烈的追上撞到牠的人，直到將那個人蹦跳致死為止。褚冥漾第一次看見雪兔雕像追人時覺得牠跟某學長有百分之八七像，當下差點被旁邊的黑袍踹死。

碰到猛瑪象就更慘了，他昨天進餐廳看見一個妖精學生被猛瑪象鼻子捲著撞牆，直到校園安全警衛晃著惡魔尾巴出現。褚冥漾強烈懷疑奴勒麗大姊是無聊進來找樂子的，大槌跟猛瑪象一同破壞了餐廳八成的內裝，最後餐廳因為損傷嚴重停止營業了兩個小時。

看著同學將滑到腳邊的不認識學生踹遠，褚冥漾低頭趴回桌上哀號，沒多久感覺到氣息靠近，陶瓷跟木桌的碰撞聲音響起，抬眼見到近放在身邊的杯子因視覺感被放大，他終於還是坐直了身體。

「千冬歲謝呃……妳哪位？」抬頭看見的不是預想中的紅袍同學，而是沒見過的外校少女，褚冥漾全身神經警繃，警戒著對方。

少女的手上拿著跟桌上一樣的白色馬克杯，笑臉盈盈地繞過桌子，坐在原本千冬歲的位置上。

她先啜飲了口杯中的飲料，接著用纖細的手指指著放在褚冥漾面前的馬克杯。「不喝嗎？我幫你準備了沉默森林的蟲蜜。」

「找我有什麼事嗎？」褚冥漾悄悄將手放在老頭公上，準備隨時送上一槍。

「好喝的飲料有助於放鬆心情。」彷彿沒有聽見褚冥漾的問題，少女自顧自地說著：「也可以幫助談話。」

見少女沒有開口的打算，褚冥漾低頭盯著白色馬克杯裡的淡金色液體。

「放心好了，沒有毒的，你可以請米納斯確認。」

米納斯迅速的在褚冥漾腦中肯定了少女的說詞，他沒有感受到任何一點的惡意，於是在少女的堅持下，褚冥漾勉為其難的舉起馬克杯喝了一口。

甜甜的味道混著另種熟悉的香味滑進喉嚨，褚冥漾的神經稍微放鬆了點，但沒有完全放下緊戒。

這個少女一直讓他想到某個咒不死的鬼族，一樣愛逼人喝東西，難不成他們有血緣關係？

「我跟安地爾有這麼像嗎，你可不能在心裡偷偷幫我取奇怪的綽號喔。」少女語氣輕快地說著，視線卻沒有看向褚冥樣而是望向自己的杯中，瞬間會以為她在自言自語。

褚冥漾傻住了，他瞇起眼睛仔細打量看起來相當自在的少女，黑色的長髮跟精緻的臉蛋，身上穿的衣服是現在原世界流行的款式。少女本人好看是好看但沒有什麼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的特徵，是那種路邊擦身而過會稱讚她但沒有記憶點的人。

不過他一直有種熟悉感。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褚冥漾問。

少女笑笑沒有回答，手指無聊的撥弄著耳上釘著的飾品，接著褚冥漾才猛然想起自己是在哪邊看過這個人。

三個月前，原世界的咖啡廳外。

「你是學長的熟人嗎？」褚冥漾小心翼翼的斟酌自己的用詞。要知道學長的熟人有關係很好也有關係很不好一見面就要殺來殺去的，不知道眼前這位是屬於哪邊的，雖然對方現在沒有惡意，難保等下忽然翻臉砍人。

想著，褚冥漾將自己的黑色力量展開，想要連接上少女的力量，探探對方的底細。

偷覷著少女，見她似乎沒有發現，褚冥漾大膽的連接上，然後愣住。

虛無，不是黑也不是白，就是虛無。

「亞沒有告訴過你，這樣隨便挖人家的底是很沒禮貌的嗎？」少女說著，黑色的瞳孔映著褚冥漾驚慌的樣子。

『你個白癡菜鳥妖師，眼前這位……』希克斯的警告聲音在腦中炸開又猛然消失。

少女的食指輕抵在唇上，唇角彎著惡作劇的笑，「說了，不可以隨便挖別人的底。」

－TBC

日安，這裡是鏡玥

好像差不多要開始印量調查或是預購了

但是我好怕寫不完｡ﾟヽ(ﾟ´Д`)ﾉﾟ｡

印量調查也永遠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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